【托尼唐】将不可能成为可能（五）
【托尼单身设定】
【ooc预警】
【he！！！！】
我也不懂为什么我越更每次都字数就越多【扶额】这次好像有六千字，这一段以我的水平实在是太难写了，很抱歉咕了这么久！
感谢我的网友兄弟 @AdrianJos ，特别香的小甜饼以及夸夸是我写文的巨大动力！也感谢各位读者朋友们的支持！
10
在过去的人生里，唐纳德·雪利也偶尔感到快乐过
在少年时，或在钢琴前
但那就像手电筒的光束渗透过一层苍白的纸，照到人身上，只剩一层朦胧的光晕。绝不同于在阳光下与爱人一起开怀大笑的通透灿烂
那是前段时间的事
“没有人走进过我的心，Tony”博士眨了眨透亮的黑色眼睛，抬起头，带着点无辜的困惑给托尼解释
而托尼觉得心都要化掉了
“我之所以能不假思索的口述那些信件，是因为那些话是我一直存在脑海里，想对你说的话，因为你是我爱的人。而不是在留学生涯中曾有谁让我有机会练习”
博士的手指轻轻叩着沙发的扶手，虚虚一指
“这就像是，我在列宁格勒，当有一些聚会和活动时总没有人愿意与我共舞，我自己学着去练习华尔兹，最后我跳的很好，但从来没有试图派上用场”
“——所以，Tony，我没有问过谁这个问题”
——“托尼·维勒朗格为什么爱唐纳德·雪利？”
这就是雪利博士提出的问题
托尼苦恼到绕着坐在沙发上的博士转了一圈又一圈
“老天啊，亲爱的，我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你知道，我连写信都是你教的！而且我为什么会爱你这种问题一条一条分析出来就不够浪漫了，感觉像在填应聘表”
托尼坚持认为作为一个意大利人，没法把面对面说话时比比划划的丰富手势表现在信纸上这一点限制了自己的写信水平
“HeyDoc，你留学时的恋人们是不是都像你一样随手就能写一封那么浪漫的信？他们会怎么说？”
托尼灵光一闪，转移开话题的同时，索性挨着博士坐下——明明整个沙发能装下四个托尼，但托尼总跟博士挤在一起，像在报当年面试时两人的座位一高一低的仇。这简直太耍赖了
讲述完一系列不加掩饰的剖白，雪利后知后觉地有点不知所措，正试图再说点什么平复一下心跳时突然被搂了个满怀
“呼……”
两人几乎要脸贴着脸，托尼的额头抵上雪利的额头，来回蹭了蹭，雪利在一点不知所措中瞄到托尼脸上一个咧开嘴的超大笑容
——“因为你就是这样让人爱，我亲爱的博士”
11
独自学着华尔兹却不去与人共舞
在1962年进行两个月的南下巡演
——这独属雪利的艺术而默然优雅的反叛精神
托尼那时还不理解
旅途临近结束，常常需要日夜兼程地奔波，就像博士说的——always on the road
托尼有时候都担心Doc会不会休息不好，但在台上的博士总是那么完美无缺，甚至是光芒四射
——这不是不用每晚都来一瓶威士忌也行嘛
托尼盖上后备箱的时候瞄了一眼那一箱顺风威士忌，走上音乐厅的台阶
大厅里有些暗，舞台方向只传来施坦威华丽的声响，没有大提琴和低音提琴
今天下午奥列格和乔治去办些事，只有博士自己在练习
听说他们钢琴家每天都得练琴，不然手指就会僵硬，但是博士的手指那么细瘦灵活，托尼觉得就算他一年不碰施坦威，那流水一样浑然天成的乐章也能在指尖触碰到琴键的一瞬间倾泻而下，这可是世界级的钢琴天才！
托尼绕过后台走到幕布下看着Doc，乐滋滋的投入进这份视听盛宴里。雪利感受到了黑暗里投来的目光，远远大方地跟托尼交换了一个笑容
两三首曲子过后琴声停下了，博士放下琴键的盖板拿过笔记写写画画
“Tony”雪利抬起头看向托尼，声音带一点回声不大不小的传过来
“怎么了，Doc？”
“方形的那个箱子在车上吗？里面有乔治上午给我的笔记，麻烦你能不能帮我拿过来？”
“Oh，sure Doc”
“Thank you Tony”
托尼拿上箱子回来，音乐厅里还是静悄悄的，这儿只有他和博士。托尼走上舞台的台阶
“Well，Doc，是不是这…”
话音戛然而止
剩下的一半话也瞬间被托尼忘了个一干二净
——博士睡着了
托尼小心翼翼的放下手提箱
黑色的身影伏在盖板上，因为高大身材的缘故有点蜷着，但是又显得那么安稳舒适，好像有什么魔力驱使着托尼靠近
于是托尼一步一挪地轻轻走过去，木质地板没发出任何细微的声响——托尼发誓他这辈子除了小时候半夜翻窗户偷隔壁德洛放在窗台上的糖之外，从来没这么轻的走过路。博士睡的很沉，甚至因为枕着胳膊压得不太合适打着一点清浅的呼噜
时间好像静止在这一刻
沉睡的黑人承受着静静的注视——从手指，到睫毛，到脸颊，到唇角，到脖颈
一点金色的灯光打在雪利光滑的后颈，形成极度温柔的质感
托尼没忍住，俯下身，印上了一个吻
最后的行程都有些赶，伯明翰的圣诞演出就在明天，结束后还要马上回纽约，托尼可不能错过家人团聚的圣诞大餐
受托尼的影响，雪利越来越容易忘记那些沉重的顾虑和旅途即将结束的焦虑，而去放任自己，尽情享受剩下的每一分每一秒。即使他当然明白那些令人痛苦的道理——他怎么可能永远拥有他，托尼当然应该有一位温柔的妻子，一个美满的家庭，以及平凡的、正常的人生，他们终归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就像托尼说的，“工作就认真工作，笑就尽情大笑，吃东西时，就像吃最后一餐那样享受！”。雪利试着坦然接受两天后就要回到纽约这件事
偏偏今晚又下着暴雨，两人还得快马加鞭的赶路。博士在后座支着脑袋艰难的打盹，而托尼在跟打在挡风玻璃上的雨形成的隆隆作响的罩子激情对骂——谁知道他怎么跟雨骂起来的
“他妈的…真是…”
托尼不停地擦挡风玻璃里的水汽，一抬头看见后视镜里一辆警车紧跟在车后
“这鬼人要干嘛？”
警车忽然拉响了警笛
“妈的…”
凯迪拉克在路边停下，托尼摇下车窗，炽白的手电光对着托尼
“License and papers？”
——这会儿的情况还不算很坏
Doc还肯说他“就像我妈妈总说的：‘你到底是什么最新款的傻子’”，然后教育自己尊严永远占上风之类的
托尼抬头瞄两眼博士，听他的话看向铁栏外那个之前被他一拳揍到地下的混蛋警察，那个不折不扣的混蛋玩意儿
——“叫他下车！”
——Doc从车里出来甚至被雨淋得踉跄了一下
——“哦，现在我懂了，为什么你带着他四处兜风，因为你自己也是半个黑鬼”
——去你妈的“黑鬼”！！！
可能博士对尊严的定义跟托尼不大一样，托尼还是觉得那一拳算是捍卫尊严，这谁忍得了啊
好吧现在的情况确实烂透了
托尼坐在地上，整包烟的最后一个烟头刚刚也被他排列在地上，几根湿漉漉的刘海掉到前额，就像一只纯种的落水狗
博士刚才跟律师打了个电话，但估计是没什么办法，不然他怎么又进来了
博士居然还有律师，这托尼想都不敢想——虽然那也没什么鬼用
接着一个托尼打死也没想到的回电救了他们俩
托尼开着车驶出镇子，乐的无比灿烂——这事儿能跟他所有认识的人吹一辈子！
“居然是鲍比·肯尼迪给我们收拾了烂摊子！！Maddon…这也太炫了！”
“不，这并不棒。甚至糟透了，这很丢人”博士揉着额头，眼眶里泛着暗红
“你胡说什么呢，本来我们玩儿完了，现在什么事儿都没有！”
“而我刚刚却让美国司法部长陷入了无比尴尬的境地”
“那又怎样！这不就是他们拿了钱该办的事，不然还做什么”
博士简直不可思议到一字一句的颤抖着措辞——托尼怎么能这么理所当然的这样想？
“那个人，和他的兄弟，正在去改变这个国家的现状，这才是他们该做的！”
“现在他只会觉得我是个…从某个偏远的监狱打电话，要求减轻袭警指控的…谁会这么干！垃圾吧！——你真的不应该打他”
“我不喜欢他那样对你！让你站在雨里！”托尼的声音盖过雨打在车上隆隆的响
“Please！你打他是因为他说你是半个黑鬼。我一生都在忍受这种言辞，你至少应该可以忍受一个晚上！”
Doc为什么每次都非得觉得他只想着自己？！那行吧
“怎么 就因为我不是黑人，我就不能为此生气吗？老天，我比你更像个黑人！”
“你说什么？！”
“你一点都不了解你的同胞们，他们吃什么，怎么说话，怎么生活，你连小理查德都不知道！”
“哦所以知道小理查德就让你比我更像黑人了吗！”
托尼回给博士的质问一个摊手，他跟博士相比还不如跟黑人们更像在同一个世界
“Tony，我希望你有时候该听听自己在说什么！就不会有这么多鬼话了！”
“Bullshit.我知道得很清楚，我是谁！我一辈子都在布朗克斯的同一个街区，和我的父母，我的兄弟，以后也不会有变化！就这样！这就是我！”
“我每天为了该死的生计奔波，而你，大人物先生，你住在城堡顶层，环游世界，为富人演奏，我在街边，你在宝座上！没错，我的世界比你的世界黑暗多了！”
“…靠边停车”雪利快要克制不住颤抖的声音和嘴唇
“什么？”
“靠边停车！”
“我不停！”
“停车！Tony！”雪利突然猛地一拍前排座椅
车灯的光停止在一块雨幕中
“What？！”托尼还没回过头就听见博士开车门的声响，他下了车
“你要干嘛！”托尼急急钻出车门“Doc？！”
雪利只往前走，好像凯迪拉克、滂沱的雨和托尼的喊声都不存在
“Doc！你到底要干什么！”
托尼踩着雨追上去“Doc！回车里去吧！”
雪利甩开托尼拽住他袖子的手，猛地回过身
“对！我住在城堡里，Tony！孤身一人！”
“富有的白人付钱让我为他们演奏钢琴，因为这让他们感觉自己很有文化！”
“但当我走下台在他们眼里我马上就只不过成了一个黑鬼而已！因为这才是他们真正的文化！”
“我孤身一人承受轻视，因为我不被自己的同胞所接受，因为我与他们也不像！”
“所以如果我不够黑！我不够白！甚至不够男人！那么告诉我！Tony！我是谁！！”
一切都被暴雨打碎摊开
那双眼睛流淌着摇摇欲坠的光
托尼的手只来得及搭上了一下雪利的肩
雪利转身，向凯迪拉克走去
流过托尼的皮鞋的仿佛不是雨水，而是浓稠的血与泪，浸透这片土地
12
雨停了
车灯的两束光破开一串又一串深夜的黑色，博士仍然在后座努力试图闭上眼打个盹。托尼开着车，蓝色的眼睛默无声息地凝视前方的路
托尼需要去消化很多东西——关于那个伟大而孤独的灵魂
也许是过于劳累，或者神经太过紧绷，雪利怎么都无法让自己睡上那么一会儿，一个轻微的颠簸就能让他强行清醒过来，反复几次后脑子里好像都在冒着血泡
“…l need some sleep”雪利最终打破了这段过长的沉默
“…A'right”
托尼揉了揉下巴，轻轻回答
“那我在下个旅馆停下，让你偷偷进我房间休息”
“No…no.我拒绝去不欢迎我的地方”
“…Yeah,OK”
托尼拿起副驾驶座上的那本绿皮书
托尼花了很久才找到了旅馆，虽然这儿又小又旧烂的要死，简直像托尼的背心，而且只剩一间好歹还有两张床的房了，幸亏热水还是有的
博士黑色的丝质睡袍系得板板整整，水波纹一样随着步伐滚动从浴室出来，走进了一团烟雾缭绕里
如果说正如狂欢过后是无尽的空虚，一丝不剩的发泄后人总会畅快许多。雨水把一切彷徨与悲伤都冲刷去，连带着横亘的枷锁也彻底破碎
温暖的风息揉进雪利的身体，他筑不起坚固的高墙了
疲倦和放松同时交缠起来
Warmly and softly
暖黄的灯光下托尼坐在床上，叼着根烟划拉着他的家书，床头的烟灰缸已经里戳了三个烟头了
“Tony，你在哪里都非得抽烟吗”
实际上博士一直不怎么理解为什么托尼连吃饭的时候都能抽根烟，那难道不会破坏食物的味道吗？
托尼抬头看向雪利
“喔，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不喜欢。你应该告诉我的”
托尼把烟头摁灭，顺手掏了掏耳朵，注意力又放回信纸上
“你说一声就行了，Doc”
博士坐到床上，拿起眼镜
“你应该知道，这封信送到之前你就到家了”
“Yeah，I know，我就是想带着它，省点邮票钱”
“好吧。Tony，拿过来，我帮你润色一下”
博士戴上眼镜一伸手，托尼却没有递过去
“没别的意思，Doc，但是我觉得我掌握到技巧了”托尼得意的一抬眉毛
博士皱了下眉头，起身直接把信纸从托尼手里拿了过来
好吧，托尼都差点忘了，有时候小绅士也是有点任性的
——“我亲爱的大家，有时候你们会让我想起一座房子”
——“……一座华灯装点的，每个人都幸福安居的房子”
胡说艺术家紧张到不敢吭声，盯着Doc的反应
而终于，博士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笑容
那么真挚又愉快
“Yes Tony，你掌握到技巧了”
“Yeah,”托尼转了下手里的笔，笑起来
“thanks”
博士抬起手想把信递回去，目光却突然被定在了下面垫着的纸上
——它们有点太过眼熟
深色的手犹豫了一下，翻开这几张信纸，然后被烫到一样有点慌乱地塞回给托尼
“…Tony，为什么这几封信你没有寄出去？”
“No,no,我寄出去了——就是想自己再留一份，谁知道等我回去还能不能找到那些信了，你知道，我家那么多人传来传去的”
托尼特别自然的比划了比划解释，蓝色的眼睛带着笑看了一眼博士
雪利心头猛地一颤
他当然明白这其中的意味
也许平时他都可以冷静的说一声“Eyes on the road”，但不是现在。压抑的感情席卷而来，像锁在仓库里的干草被恶劣的孩子溜进去点燃
雪利转过身背对托尼，抬手摘下眼镜钻进被子，板板整整地躺好
“Doc，谢谢你帮我改这些信。你真的很擅长写这些东西”
托尼浑然不觉雪利内心的波动，但他很开心博士能放松下来，而且还夸了他写的信！老天啊，太不容易了
“我的荣幸，Tony”雪利专注于整理胸前的被子
“那个…你回家之后，或许可以试着写封信给你的兄弟”
托尼想让博士别再那么孤独，在他能陪着他之前
“他知道我的地址，想联系自然就会联系”雪利闭上发涩的眼睛，敛住里面汹涌的情绪
“…如果，我不会就这样等着”
托尼的声音因为困意变得低沉缓慢，好似梦中的呓语
“你知道，世界上有太多孤独的人害怕踏出第一步”
黑色的眼睛又睁开了一下
雪利翻了个身，背对着托尼
在托尼看不见的地方，被子里的手无力的揪了一下床单
“算了 明天再写吧”
托尼关上灯，也钻进被窝
“你知道吗Doc，有件事在旅途中一直让我很在意”
“嗯？”
“那个匹兹堡真的很让我失望。我不觉得那儿的女生哪不一样，你觉得呢？”
“…晚安，Tony”
雪利的手松开了床单
——就像这样,放松下来,Shirley,don't…
博士安静地朝向外侧，只给托尼一个背影，睡熟了一样好长时间没有动一下
但托尼感觉到博士好像并没有睡着，从那僵硬的颈部线条。它沐浴在窗外路灯的微光下，像托尼偷偷吻上去的那次
浓重的情绪实体一样填充在空气中
托尼试探的低低叫了一声
“…Doc？”
那融在黑暗里的身影抖了一下
“Doc，如果你冷的话我可以给你一层被子”
“或者…也许你有什么事想说？你说就是了”
雪利很久很久没有出声，他仍背对着托尼
——这个雨夜之后他和他再也不可能成为两个陌生人
就算之前托尼可以，但今夜之后，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他都不能在旅途结束后与雪利形同陌路
与托尼形同陌路
这是雪利最恐惧的事
——旅途就要结束了
老旧的床发出嘎吱声，雪利忽然转过身来，用尽所有的力气直视那双蓝色的眼睛
他丧失了所有措辞的能力，只能说出最简单的语句
“…是的，Tony”
“我爱你”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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